月的零用錢,水姨說還要墨水,然後又花掉一個月零用錢。
鄭慧訢生日那天我把鋼筆送給她,說,你可以用它來記歌詞。
鄭慧訢最喜歡唱歌,從認識開始我就知道。
她好開心,對我說,阿瑛,等下個月你生日我給你唱歌。
我衹喜歡聽鄭慧訢唱歌,她唱什麽都好聽。
我問,真的嗎?
她用力點點頭,“我不騙人的。”
到我生日那天,我們把最後一塊蛋糕分完了,她送了我一個mp,水姨說要她三個月的零花。
我開啟聽,什麽也沒有,真的衹是個mp。
我終於問她,說你是不是忘記什麽了?
她說什麽?
鄭慧訢這個笨蛋。
我跟她生氣,不跟她走。
但我不想告訴阿公。
香港市道窄,有些路段走不過幾個人。
我阿公不會說粵語,碰到個男人擋在路中間,就用普通話問他,同誌,能不能借過一下?
那個男人聽我阿公說普通話,擡起頭問,大陸來的?
我阿公笑著點頭。
那個男人推我阿公,說滾廻大陸去。
滾廻大陸去。
他又推一下。
我看不得我阿公受委屈,把剛買的雞蛋往那男人身上一砸,邊砸邊罵他:“死撲街仔!”
把一袋子雞蛋都砸光了。
那個男人上來揪住我的衣服要打我,我阿公不肯,又上來抓他,他又要打我阿公,我也不肯,對他手臂上咬下去,咬出血來。
他叫得沒命,把半條街的人都引來了,鄭慧訢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學校廻來了,我聽見她喊,“哎呀!”
她姑婆也從店裡出來了,這纔有人把我們拉開。
我是真往死裡咬的,搞得滿嘴巴血腥,好像喫了人。
路邊好心的男人和鄭慧訢的姑婆把我和阿公擋住,鄭慧訢拿她自己的帕子給我抹嘴巴,說,“好髒的,你怎麽什麽都咬啊。”
她姑婆推著我們說快點走啦,等下警察來了不好搞的。
我和阿公和阿訢往小路走廻家了。
廻去的路上阿公問我哪裡學的這些罵人的話,我不廻答,賭氣說香港一點也不好。
香港哪裡不好?
阿公問我。
我往地上一踢,“哪裡都不好。”
鄭慧訢在我旁邊跟著,不說話。
“瑛子,”阿公叫我名字,“阿訢也不好嗎?”
我沒廻答,跑廻家去。
晚上我在桌邊寫作業,聽見門鈴響,開門是鄭慧訢。
她拿了一袋子雞蛋過來,說,“姑...